87岁的小泽征尔，许久未露面之后，再一次出现在了公众眼前。

(资料图)

他指挥斋藤纪念乐团（Saito Kinen Orchestra，SKO）为国际空间站的宇航若田光一直播演奏了贝多芬《Egmont overture》。这一活动称为“ONE EARTH MISSION-Unite with Music”。

拥抱地球，音乐无疆。

这是人类第一次在太空中直播交响音乐会。

但若看完这个视频，便觉这宏大的人类议题，也只得为另一个焦点让步。

不消言说，从小泽大师出现在镜头里第一秒开始，观者的眼泪已经不自觉落下。

听完音乐的若田光一，在感谢之余，也落下了眼泪。

比起之前在社交媒体上的各种视频，从视频上来看，小泽大师的身体状况，真的不容乐观。

除了感动，震撼，还有面对衰老与病疾的无力感。

评论区的众多留言，也让人泪目。

有敬仰，叹惋，感伤...但更多的是赞怀，早已不是简单的旋律，而是搏动炽热的一首曲。

“纳天地于方寸，以羸弱举千钧。”

上一次看到关于小泽征尔的新闻，还是在生日之际，他写了一封信给年轻的古典音乐家们，希望诸位能带着热忱继续走下去。

这位世界级的指挥大师，和郑明勋和祖宾·梅塔并称为“世界三大东方指挥家”。

总是能想起2010年的那个场景，刚确诊食道癌没有多久的他，消瘦至此，但重新站上舞台时，台下的乐手给他准备了一份惊喜：一首《生日快乐歌》。

穿过排练厅的他，与每一位乐手相视而笑。

即使指挥时因为虚弱而不能把胳膊太高，但依旧能从动作中感到那份热情和浪漫。

而最感动的是他接下来说的那一句：他此时已经75岁，等待他的除了音乐，还有无数的病痛。

但小泽征尔说：

“我会试着走下去的，

在第二段人生里。”

是跟时间赛跑的音乐人，是艺术家，是孩童。

即使小泽征尔已经久未露面，而今后登台的机会也许不会那么多了，但时常觉得我们还是如此需要他，这种毫无保留的热诚，跨越了一个世纪，仍然如此珍贵。

“音乐就是日落。”

小泽征尔很小便感知到了音乐的美。1935年生于沈阳，隔年便搬到了北京，一待就是六七年，后来回到日本，家里的条件一度比较困难，但父亲还是给他买了一架钢琴，他考入了著名的桐朋学园音乐系。

年轻的时候已经是著名的青年指挥家，但小泽征尔还是不满足于此，而是继续精进，去了欧洲，在巴黎的贝桑松世界指挥比赛中获得了冠军 —— 为了这场比赛，他坐了整整63天的货轮，成为了这场比赛中第一位来自日本的参与者。

其后相继被卡拉扬、伯恩斯坦相中，成为了他们的嫡传弟子。

这是他在26岁时的演出现场，当时向观众推荐他的是伯恩斯坦。

时间荏苒到了2016年，81岁的他再度站到舞台上，和祖宾 · 梅塔共演。

比75岁生日时，似乎身体健康状况又差了一些，步履都带着蹒跚。

但《雷鸣电闪波尔卡》一响起，似乎一切都没变。

很多人都觉得小泽征尔一路荣光，即使与病魔抗争，但那依旧是上天对其天赋的验炼。

但人们往往只看到一隅。

“我是世界上最早起床的人之一，

当太阳升起的时候，

我常常至少已读了两小时的书或总谱。”

和他合作过的日本著名作曲家武满彻曾经说：

“每天凌晨4点，

小泽屋里就亮起了灯，

他开始读总谱，

真没想到，他是如此用功。”

小泽征尔对音乐的热忱早就已经和生活分不开。

1978年，他到北京中央音乐学院访问，听见了二胡独奏《二泉映月》，他听得落下泪来：““这种音乐应当跪着听，坐着和站着听都是极不恭敬的。”

而在1994年，他又回到沈阳指挥辽宁交响乐团上演《德沃夏克第九交响曲》。因为彩排不过关，要求乐团的成员都要进行个人演奏过关训练。

小泽征尔在38岁担任了波士顿交响乐团的音乐总监，这一任就是30年。

他是最年轻的音乐总监，也是美国五大交响乐团唯一一个执掌的亚洲人。

在他身上有个很奇怪的反差点，对音乐着魔般的爱并没有消减他的“人”性。

还记得和柏林爱乐乐团合作的演奏会现场，圆号首席来了段日语版贯口《地理图》，小泽征尔无奈扶额，萌到不行。

对于他来说，音乐是全部，而这全部里有爱，有生活。

这可能也是当面对病魔时，他不仅顽抗，更能笑看痛楚的原因。

再回看他26岁时的那个指挥现场，然后是75岁，81岁...

所有时间的小泽征尔的身影，重合到了一起。

揉进了音乐里。

在这场直播音乐会录制之前，小泽大师给所有人写下了这段话：

能与JAXA一起实现这么棒的企划，真的非常高兴。

能和同音乐家人般的SKO成员们，一起演奏宝贵的音乐──对我来说，是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的开心。我们的演奏，这次竟然能直接传到太空中……真是相当惊人！相当期待能和正在太空中的若田先生，用这种形式再次见面……音乐，在宇宙中，不知道听起来会是什么感觉呢？

现在的地球，由于新冠疫情与战争不歇，许多大人们和孩子们都在受苦，令人十分难过。

音乐，能够超越语言、超越国家、超越宗教、超越政治……连接人与人的心。──透过音乐，能让我们感受到，大家都是住在同一个星球、都同样是人类的一员，衷心期盼大家能够同心一体。

12月1日，JAXA 与我们的音乐，将传达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。能够与大家一起共享这段时光，由衷欢喜。

说到这里，便觉也想拂去那溢出的感伤。

想着，对于已经把生命交付给舞台的大师而言，挣扎，燃烧，竭力...那都是为所执之事付出一切的快乐。

也想起了即将开线上演奏会的坂本龙一，纵然面对那自然之力，我们有时连负隅顽抗的空间都要被压缩，但总有一物超脱于这俗埃之外，那是关于心性和宇宙的，是热爱和梦想。

关于音乐，这早已不是这个酷老头儿的第二次生命，他将这热爱千千万万遍，给了所有人，那便是无限次的生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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